【梅柳待阳春（下）】（武侠，母子，纯爱，历史）（16/473）

漠地敷衍着他。

长生，你觉得是会变的吗？顾柳岺再次忸怩起来，壮汉子靠在承重柱

旁，明明他在和顾长生说话，但他的却始终抬不起来，好像他欠了顾长生多少

钱一般拘谨。

我想，不会。顾长生以为他还在和自己说母亲的时，直接否定了他。

是吗……那，你是怎么看待我的？顾柳岺听完苦笑一声，埋得更低了。

你是个好大伯，你本不该来这里。这话倒是发自他内心的。

长生，如果有一天，我变成了你们最不想见到的存在，你能理解我吗？

顾柳岺忐忑不安地抬起，那深深凹陷的眼眶求助地看着他，好像这么多天以来

他都彻夜难眠一般。

我能理解的，大伯，毕竟你是娘的家，你不会伤害到她。

是吗……我明白了，长生，你帮了我很多。顾柳岺释怀地笑笑，将背后

的长枪攥地更紧了些，说着令他摸不着脑的话，就这样转身离开了。

顾长生并没有在意这一段小小的曲，收拾好东西，他准备上路了。

指尖悬在第三根廊柱的裂痕上方，终究没敢碰。

那道歪斜的刻痕是十四岁冬夜划的，彼时母亲刚替他补完裘衣，积雪压得滴

水檐低垂，冰棱折断声惊得他缩回手，仿佛母亲燃着艾的呛咳声又要穿透厢房

门，掌心却已沾了陈年朱漆的碎屑，搓在指腹间像碾碎了母亲熬药时溅落的汤药。

绕过莲池时，冰面下那尾红鲤仍在原处打转，母亲总坐在这儿择药，碎

叶飘在冰上结成褐色的星。此刻石凳边还歪着只豁的陶钵，钵底凝着层冻成琥

珀的药渣，苦香混着雪气往肺里钻——这味道浸透了他二十载晨昏。

书房门轴吱呀声像道裂帛，案狻猊香炉积了灰，铜兽中线香只剩半截残

骸，像母亲枕边永远烧不到底的更漏。后山竹海的折枝声格外刺耳，积雪压断竹

梢的脆响里，他踩碎了自己昨的脚印。那件灰鼠裘还挂在练剑亭柱上，袖露

出的半截穗子早被冻硬。十七岁生辰夜，母亲就是在这儿把染血的剑谱塞给他，

说顾家儿郎总要见识山外的雪可她却未曾想到自己不善习武。

檐角开始滴水，一滴冰水坠入后颈时，他猝然疾走。穿过月